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师生相长(连载1-四川陈奎)

2024-07-13

《师生相长》

陈奎

每年的九月十七日和十月十五日上午,馬老太都会叫她的保姆用轮椅把她推到涪江西岸的滨河广场上,朝着涪江东岸的东圣公墓方向,默默地悼念她最喜爱的两个学生-------

她怎么也想不明白,这两个学生一个比她小十来岁,一个比她小二十多岁,为什么会走在了自已的前面--------

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初秋夜晚,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,二十七岁的她正在石桥镇六村小学的一间教室里,给二十来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农民上夜校课;一个十四五岁、显得有些精瘦的少年站在教室外面的窗前,借着不太明亮的光线两眼紧紧地盯着她在黑板上写的‘人民,劳动、农民’六个字。她立即放下用黄荆条子做的教鞭,走到教室的门口,向那个少年热情地说道:“你想识字,就到教室里面来坐,站在外面学习不方便。”

少年见到她,恭恭敬敬地朝她敬了一个礼:“老师好!我不是六村的,我家住在七村,住的地方离六村小学比较近,想到你这里上夜校,可不可以?”

遇见主动要求学习的少年,老师的心里自然很高兴;扫盲夜校按村进行,他是七村的,能不能接收他到六村小学上夜校,自已不敢擅自决定;但是,他的家离六村小学比较近,又有这么高的学习热情,我不能拒绝他?于是,她想了一下说道:“今天你已经来了,就到教室后面去坐!明天我把你的这个情况向上级反映,看看上级是什么意见。”

少年点点头,感激地说了一声:“谢谢老师!”跨进教室门朝后面走去。

夜校放学时,她向那个少年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,住在七村几社。”

“我叫向东升,东南西北的东,升是升天的升,住在七村四社。”

“你要准备三样学习用具,一支笔、一个本子和一盏煤油灯。”

“前两样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向东升从他的裤包里摸出了一支铅笔,一个用一张黄草纸做的封面、二十多张香烟盒做成的本子;由于本子装在他的裤包里,下面的两角已经卷起来了。

“本子卷了角不用,应该拿一个口袋装本子。”

向东升朝她敬了一个说道:“馬老师,你的要求我保证做到,我有一个要求,就是到你这里上课,我在窗外已经听了你两次讲课,在我们村听了一次,比较了一下,觉得你讲的课我听得懂、容易记,来你这里上课,我要少走四五里路。”

她想了一下说道:“明天、外天你就来这里上课吧!”

向东升见馬老师同意自已来这里上课,又深深地给她敬了一礼说道:“谢谢馬老师,我一定遵守上课时间,努力完成作业。”说完,就消失在夜色中。

第二天上午,她把向东升的情况和要求向上级作了汇报,三天后得到了明确地答复:“你愿意教他,教室里又有坐位的话,可以在六村小学上夜校,但是,不能算你完成的扫盲任务。”

得到上级的明确答复她非常满意,算不算任务有什么关系?只要这个少年愿意来这里学文化就行了。

向东升这个少年十分争气,每次上课都是来得早走得晚,主动帮她擦黑板,打扫教室里的清洁卫生,摆放桌子和板橙;学习上也十分认真,字虽然是一笔一画斗出来的,看起来还是像一个字;每个生字她要求写五遍,他总要多写一两遍,由此,她在心里有点喜欢这个学生,愿意为他在学文化上多花一点时间。

两个月后的一个晚上,她走进教室就看见最后一排的板凳上,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;她感到有些奇怪,这么大的孩子,过一两年就可以上一年级,怎么会来夜校上课呢?上完第一节课她就来到教室的后面,向那个小男孩问道:“小朋友,你今年几岁了?

“五岁。我跟爷爷在山上放牛,听见向哥哥在背诵什么,觉得十分好玩,就緾着他要他教我,他教了我四遍,我就会背了,现在,我就背给你听听:床前明月光,凝是地头霜,举头望明月,低头思故乡。”

小孩背得结结不啦稀的,但终归还是背完了。背完之后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问道:“馬老师,我背得好吗?”

她而带微笑、拍拍手说道:“好!背得很好!”围观的同学也跟着她拍起了手。

小孩受到了鼓舞,看着她说道:“馬老师,我也想来你这里上课,你收我吗?”

她摇了摇头说道:“我不能收你。”

“他们可以来你这里上课,我为什么不能来?”他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晴看着她,很不理解地问道。

“他们是大人,白天要到田地里干活,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学习。晚上学习是专门给大人开设的;过上一两年你可以白天到学校上课。”

“等那么久!现在,我就想跟向哥哥一起来上夜校,保证上课不说话。”

她在心里有点埋怨向东升这个夜校学生了,我收留了你,是看在你对学习文化的热情;现在,你又带来一个小孩来上夜校,叫我如何是好?夜校是不能收小孩的。向东升看出了她的为难,立刻向小孩说道:“明明,过两年你就可以白天到学校里读书,学习更多的文化知识。夜校是专门为我们这些大人开办的,因为我们已经错过了上学的年龄,不可能白天再到学校里读书。”

“哪!”他好像明白了向东升说的话,从他的小包包里摸出一张香烟盒说道:“馬老师,可以教我写写自已的名字吗?”

她点了点头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问话的同时,从他的小手里接过香烟盒平铺在桌子上,向东升立即把手里的铅笔递给了馬老师。

小男孩大声地说道:“我叫彭增明。”

她接过向东升递来的铅笔,在烟盒上一笔一画地教小男孩写‘彭增明’三个字。

教了三次之后,她向小男孩说道:“回去自已练习,遇到困难请教你的向哥哥。”说完,就回到了教室前面的讲台,继续给大人们授课。

彭增明的家与向东升的家一山之隔,自然是向东升的家离六村学校要远一些,彭增明的家离六村小学近一些,属于六村的管辖区域。那天晚上之后,每隔一个晚上,彭增明小朋友就会跟着向山东到夜校上课;他坐在向东升的旁边认真听讲,遵守课堂纪律。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,两个人比平时来得早一些,彭增明拿出一张比较新的香烟盒递给她说道:“马老师,请你看看我把自已的名字写得正不正确?”

她接过纸烟盒认真地看了一下‘彭增明’三个字,三个字虽然写得歪歪斜斜的,笔画却是正确的,一横一竖写得不直,还是认得出是“彭增明”三个字。为了鼓励他继续努力学习,她赞许地说道:“写得不错。”同时拿出随身携带的红铅笔,在‘彭增明’三个字的旁边打了一个五分。

彭增明见她给自已写的名字旁边打了个五分,拿着纸烟盒高兴地跳起来叫道:“我得了五分,我得了五分了。”

此后,彭增明一有时间就跟着向东升来夜校上课,她对他不作任何考勤,也不提何要求。

扫盲夜校已经办了二年多,坚持学习的学生可以识一千多个常用的字,算术达到四年级的水平;对于一个普通农民来说,达到这个文化程度已经很不错了,简单的记、写、算都不成问题。

学校放寒署假期间,夜校自然停课。她是以校为家,是六村小学校唯一的留守教师。放寒假的第三天下午,她正在学校旁边的一块三角地里浇灌自已种的疏菜,向东升提着一个提篼走了过来,见她正在浇灌地里的疏菜,便把提篼放在路边帮她挑水,浇菜地过程中她向向山东问道:“向东升,找我有什么事?”

向东升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说道:“浇完菜再告诉你。”

她看着向东升喜悦的脸说道:“应该是一件好事吧!”

向东升笑而不答。

浇完两块三角地里的疏菜,向东升走到她面前说道:“馬老师,请你站好,我要恭恭敬敬地给你敬三个礼!”

她觉得有些奇怪,但也满足了他的这个要求,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站好;向东升立即面对着她,毕恭毕敬地朝她敬了三个礼,然后说道:“馬老师,今天我是来向你辞行的;后天,我就要离开家乡到东北当兵,真有些舍不得离开你,但是,为了保家卫国,为了今后自已有一个好的发展前途,又必须离开你。”

听说他要去当兵,已经被部队录取了,后天就要离开家乡去东北。 此刻,她的心情十分高兴,没想到才办了三年多的夜校,就有夜校学生走出了农村,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艰巨任务。她满面笑容地看着向东升说道:“老师祝贺你,为你能到部队继续学习而感到高兴,走,帮我把这些工具拿回家,我亲自下厨炒几个菜为你饯行!”

“馬老师,今天没有时间了,我要馬上赶回家,接待几个前来向我祝贺的亲戚。”说完,就把地埂上提篼拿过来,递到她的面前说道:“馬老师,我在你的课堂上上了二年零七个月的夜校,让我学到了不少的文化知识,你在我的身上倾注了不少的心血,两把挂面和二十个鸡蛋,是我对你表示的感谢之情。”

“不、不、不,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,教授你的文化知识是自已份内事,也是落实党的扫盲政策。”

“我就给你跪下,请你收下学生的一点点心意吧!”说完,向东升扑咚地跪在了地上,朝着她将提篼举至前额。

看见向东升果真朝她跪下,自已不能再为难学生的一片真心实意,她赶紧走过去接过了提篼说道:“你的礼物我收下!”

向东升立即从地上站起来说道:“老师,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请你给我提一些希望和要求。”

“你以前大字不识几个,来到夜校学习却十分认真、刻苦,掌握的文化知识比其他同学多,进步很大,到了部队之后,仍然要坚持文化学习,争取更上一层楼。”

“学生一定牢记你的教诲,继续抓好文化学习!”说完,又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,便转身离开了学校操场。

看着向东升东远去的背影,她在心里暗暗地说道:“这个学生在学习上十分刻苦,做事十分认真踏实,再到部队大熔炉锻炼几年的话,一定是一个可以培养的苗子,今后的前途肯定不错。

向东升离开农村到部队当兵,彭增明这个小男孩并没有因为向东升的离开不来夜校当旁听生,而是坚持到夜校当旁听生。有时他爷爷陪着他,有时他一个人来,没有亲人陪伴的时候,她就叮嘱顺道的大人送他一程。半年后的一个晚上,她把今年秋季招收一年级新生的事告诉彭增明说道:“秋季招收新生之后,你就可以白天到学校上课了,不必晚上再来夜校听课。

彭增明扬起头问道:“你教我吗?”

她点了点头。

“我要继续到夜校听你讲的课,争取我的成绩在班上顶瓜瓜。“

她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同意。

没想到彭增明这个小朋友说话算数,从正式上一年级那天开始,学习十分用功,第一学期期末考试,他的各科成绩在班上均是第一名,平时的学习成绩也不错;经常利用课间休息打扫教室里的清洁卫生,积极帮助成绩较差的同学,同学们对他的评价也不错,二年级下学期他就加入了少先队。

她不管是在夜校上课还是教授一年级新生,对学生的书写能力要求十分严格,字要写得工整、美观,她曾多次告诉同学们说道:“字是一个人的脸面,不管你今后干什么,写一手漂亮的字就会受到单位的重视,他人的尊重。”因此,她不管是在夜校上课,还是在小学校上课,要求学生必须把字写得工整,写得不好的字必须重写,同时指出错在哪里;学校有三个年级,每学期学校都要开展书写比赛,她教授的班级每次比赛都是第一名。彭增明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,参加了本校举行的写字比赛,获得了第一名,而后又参加全镇小学生书写比赛,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,得到了一张奖状,一支永生钢笔和一个笔记本。

他拿着荣获的奖状和奖品,怀着激动而又感激的心情走到她的面前说道:“馬老师,你是我的启蒙老师,又是我学习上的引路人,我所得到的这个荣誉和这些奖品,也有你的一份功劳。”

“教授你们文化知识是我的职责,学得好不好全靠自已,你所取得的成绩,是你刻苦努力的结果,希望你再接再厉,取得更好的成绩。”

“馬老师!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。”

没想到这个学期刚结束,因为教育工作的需要,她就离开了六村小学,到更加贫困、更加偏僻的九村小学教书。

她舍不得离开已经教了三年头的三十二个学生,自已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,为了不让孩子们知道她要离开他们的消息,刚放暑假她就搬到了九村小学;在她的心里,依然惦念着相处了三年之久的三十二个学生。

她到九村小学任教的第一个学期,招收了一个新生班。开学第一周的教务工作十分繁忙,星期天自已刚想好好地休息一下,没想到上午十点左右,彭增明带着三个同学来到了九村小学;一见面,彭增明带头哭起来说道:“馬老师,你到这里教书!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!班上的同学非常希望你能回去继续教我们,我们准备下个星期一中午到中心小学,请求学校领导把你调回六村小学教书。”

看见学生们对她的感情十分真挚,她的心里十分激动,眼里含着泪花说道:“感谢你们对我的一片真情,你们不能去中心小学找校领导,请求把我调回六村小学教书;领导安排我到九村小学任教,是经过深思熟虑的;九村小学的条件比六村小学差了很多,但是,这里的孩子也需要上学,渴望学习文化知识;这个学校只有一个班,却是两个年级,一个是三年级,跟你们的年级一样,这个学期招了一个新生斑,只有十四个学生,加上原来的三年级学生,整个斑比你们班多了四个学生。两个年级的学生跟你们一样,学习热情十分高涨,我舍不得离开她们,她们又离不开我,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办?”

彭增明和三位同学听了她的提问,抬起头看着她,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提出来的这个问题?三年前我们入学的时候,她也是跑前跑后地给我们安排坐位,教我们如何削铅笔,教我们在上学和回家的路上如何注意安全?每个生字在黑板上都要教授好几遍,一笔一画教授得十分认真,从那里起笔,到那里停笔,叫我们一定要详细地记在脑海里。现在,她刚到九村小学就招收了一个新生一年级,跟我们三年前的情况一样,一年级的新生需要她,这是她的工作职责!彭增明想到这里说道:“馬老师,今后,我们可以常来看你吗?”

“欢迎你们常来看望老师!今天中午你们都在我这里吃饭,老师给你们炒几个菜一起聚一聚,都要动手哦!”

“好的!”

四个学生纷纷拿出各自带给老师的礼物,大都是一些食物,有:花生、胡豆、碗豆、土豆、黄瓜、南瓜等。

她是一个服从领导安排、从来不跟领导讲条件的年轻女老师;领导安排她到那里教书,她都乐意地服从;农村小学有一个特点:教室和住宿条件十分简陋,大都是土砖或干打垒墙壁,通风效果好,夏天凉快冬天冷;为了御寒,她就去中心小学找废报废纸糊在墙上,冬天抵御寒冷的气候。公社为了解决边远乡村小学老师的疏菜问题,要求学校所在的村社,在学校周边留一些小块小块的田边地角,交给老师们去种一些疏菜,解决生活上的吃菜困难。九村小学附近有四块田边地角,她就利用休息时间,种上了瓜瓜小菜;周边的农民对老师十分尊重,成熟了的疏菜总要送给她一些,农民需要写个什么,她也乐意帮忙。她在石桥镇教书已经七个年头了,都是在农村小学转来转去,不管领导安排她到哪个的乡村小学教书,她都乐意地接受;她愿意跟农民打交道,农民的思想朴实,人又厚道热情,自已带了三个孩子,经济上有一些困难;在农村小学教书,学校周边都有一些边边角角的土地,可以通过自已的劳动种一些瓜瓜小菜,减少经济上的开支。

九村小学校是一个班两个年级,是为了方便九村最边远的八、九、十、三个生产队学龄儿童就近入学而开办的。学校就在九生产队保管室的一间房子里,有四十多个平方,里面摆放着二十几张白木桌子和长板凳,教室旁边有一大一小两间房子,大的有二十来个平方,小的只有七八个平方,是一个偏偏;她和三个孩子住在大屋里,偏偏是厨房和堆放杂物的地方。搬到九村小学的第三天,她就把学校旁边的两块边角小地,种上了葱葱祘苗;又在保管室后面的山坡上开垦了两块荒地,种上了瓜瓜小菜。开学之前,她到三个生产队的十九个三年级学生进行了一次家访,了解了每个学生的家庭情况,同时又对即将入学的学龄儿童进行摸底,掌握了新生的基本情况。开学之后 ,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教学上,上课时,先给三年级学生讲课,讲完就给三年级学生布置课堂作业,再给新招收的一年级授课,布置课堂作业;以此类推,两个年级的课堂纪律很不错。

在九村小学教书期间,她依然惦念着曾经在六村小学教过的三年级学生。彭增明与三个同学来到九村小学看望她,走的时候她对他们提出了希望,要求彭增明转告班上的同学,对新来的老师一定要尊重,遵守课堂纪律,认真听讲,积极发言,主动搞好自已的学习!

她把自已的全部精力放在九村小学的这个复式班上。一个班两个年级,只有三十多个学生,不到一个月,她就掌握了每个学生的性格、脾气及学习成绩情况,教学上采取了一些新的措施,成立班委会,选出学习委员、生活委员和劳动委员;要求成绩好的学生主动帮助成绩差的同学,由于她采取了多种形式的激励措施,每个学生的学习热情高涨赶来,期中全镇二十三个新生一年级班级进行统一摸底考试,她教授的九村小学这个新生班取得了第五名的好成绩,令她十分满意。

半期考试结束的第一个星期三下午,她刚刚把两个年级的学生放走,彭增明急匆匆地赶过来,递给她一封信说道“馬老师,你的信。”

她接过彭增明递给自已的信,看了看信封上的字体向彭增明问道:“你猜猜,是谁给我写的信?”

彭增明摇了摇头。

“跟你最好的哪个。”

“啊!是向大哥!你还没有拆信,怎么就知道是他写给你的信?”

“见字如人,一看字体,就知道是他给我写的信。”

“快拆开,我想知道他在部队上干得如何?”

她折开信,迅速地浏览了一遍说道:“他在部队干得很好,过得十分充实,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学习,现在,他已经是一个副班长了,每天带领十几个战士进行训练和学习;他让我转告你,一定要搞好学习,有文化才有前途。”

“说没说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探亲,我很想见见他,和他说说知心话。”

“计划明年回家探亲。”

“你回信时,代我向他问好,也请他放心,我一定更加努力地搞好学习;请你把我上学期参加写字比赛的情况告诉他,”

她点了头。

当天晚上,她坐在煤油灯下给这个只上过两年多夜校的学生回信,鼓励他加强自已的文化学习。

新的一年开始,她又投入到紧张而又有秩序的教学工作中。一个星期天的上午,她批改完学生的作业,就到几块菜地里摆弄自已种的瓜瓜小菜。突然,看见通往保管室的小路上,一个军人和一个男孩急匆匆地朝学校走来。学校和保管室附近没有住家户,这两个人来这里找谁?她一边浇灌疏菜,一边注视着小路上的两个人;小路上的两个人离保管室越来越近了,她认出来了:男孩子是彭增明,军人肯定就是向山东了。她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路,回到房间把手洗干净,做好迎接两位学生的准备。

她刚走到教室门口,向东升和彭增明走到了晒场中央,离她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,向东升就看到了她,急忙停下脚步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,大声说道:“馬老师你好!学生向东升前来拜见你,再次聆听你的教诲。”

“你现在有了很好的前途,再说这句话就不合适了。”说话的同时,她把两个学生迎进了教室。

向东升把带给她的礼物递到她的面前,她推辞着不愿意接收。并且说道:“部队上的津贴很少,回来看我带礼物干啥?你有这个心老师就满足了。”

“是你教授了我的文化,才有我今天,这点心意,你必须收下,不然,我的内心不安。”向东升真诚地说道。

无奈之下,她只好接过向东升带给她的礼物,严肃地说道:“今后再来看我,不许带任何礼物,部队上的津贴很少,你还没有成家,用钱的地方很多呢?”

“那是以后的事,看望你不带点礼物心里不安。当年不是你教授我文化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学习写字的时候,你一再叮嘱我们要把字写好,它是一个人的脸面,那个时候没有好好领悟你说这句话的重要意义,到了部队才知道有一手好字的作用;我就是凭这手字,赢得到领导和战士们的好评,送我到团部参加文化学习,经过两年多的文化学习,现在我已达到了初中文化水平,再过半年部队就要给我提干了。”

彭增明睁大眼晴听向东升介绍他在部队里的情况,没想到部队上这么重视文化,更没有想到他在部队的前途发展得这么好;看来,有文化就是跟没有文化不一样,文化高又跟文化低的不一样,我要以他为榜样,更加努力地挑好学习,上初中、高中直至大学,做一个有理想、有抱负的青年。

当向东升向馬老师介绍自已在部队情况告一段落的时候,彭增明立即插话说道:“向大哥,你到部队当兵真是走对了路,部队真是那么重视文化吗?”

“毛主席说过:‘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。’现在,我才真正地领悟到毛主席说这句话的伟大意义。再看看现在的农村,也很重视文化!你啊!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。”

“小彭的学习成绩很不错,我教他的那几年,每次考试在班上都是前几名,不知道他现在的学习成绩怎么样?”

报告马老师和向大哥:“这两学期不管是期中还是期末考试,都是第一名和第二名,。”彭增明立即作了回答。

向东升高兴地说道:“这个成绩很不错!馬老师,就他现在的这个成绩,上中学没有问题吧?”

馬老师点了点头说道:“必须一直保持这个成绩,上中学就没有问题。”

“你考上了初中,一定要给我报报喜哦,让我也高兴、高兴!”

彭增明点了点头。

老师喜欢学习用功的学生,学生喜欢关爱她们、用心教授他们文化知识的老师。馬老师对每个学生都十分关爱,用心把自已的知识传授给学生,增长学生的文化知识。眼前的这两个学生,是她最喜爱的学生,两个学生在学习上都十分认真刻苦,有着自已的奋斗目标;向东升已经有了很好的前途,彭增明也有自已的理想目标,由此,她更加喜欢眼前的这两个学生,是她教学生涯中的骄傲。

她一如既往地从事教书育人的事业,希望培养出更多像向东升和彭增明这样的学生。一年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彭增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镇上的中学。他拿到录取通知书之后,第一个来向她报喜,与她一起来到学校周边的四块疏菜地,帮她捣弄地里的疏菜。彭增明离开的时候,送给他一个软皮笔记本,希望他继续搞好自已的学习,争取考上高中和大学。

她教的复式班毕业了一个斑,刚到这里招收的新生斑已经是三年级了,今年她又招收了新生班。这次招收的新生比她刚来这里招收的新生多了三个学生,有四个新生是七村的,他们的家长听说在她那里上过夜校的向东升到部队当兵,在部队上才于了两年多就当官了,与她这个启蒙老师教他的文化有很大关系;因此,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已的孩子送到她这里读书,宁愿多走一些路也是值得的。她怕与七村小学产生矛盾没有接收,对方主动到七村小学开了同意到九村小学上学的证明,才接收了这四个新生。

到九村小学教书的第三年头夏天,家里突然发生了重大变故。爱人为了把细粮让给孩子们吃,自已经常到田地里和山上挖野菜、采摘可以充饥的食物;七月中旬下了一场中雨,山上的菌子不太多,其它植物长得风快,看见有一种植物长得跟红萝卜差不多,就采了一些回来,煮熟后自已试吃,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?没想到吃进肚子才十几分钟,爱人的肚子就疼痛难忍,她急忙吩咐儿子跑到本村三队请来一位村医,医生给他吃了镇痛药不见好转,嘴角仍然流出了白色的泡沫,医生立即向她们说道:“可能是中毒了,必须立即送到城里的医院救治!”她赶忙请了两位中年农民,同儿子一起用馬架子扎了一个滑杆,两个中年农民抬起她的爱人就向县城里跑,自已和儿子带着一些用具紧随其后;两个师傅抬着她的爱人才走了四五里路,就累得满头大汗、气喘吁吁,实在有些走不动了,就放下滑杆休息;她和儿子立即走近滑杆一看,爱人的头已经歪搭在了椅背上;她感觉情况不妙,立即用手指在爱人的鼻孔上试了许久,没有一丝丝气息,爱人已经丢下她和儿女们走了------。

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,昏天黑暗,“啊!”的一声倒在了地上。儿子和滑杆师傅赶紧把她扶起来,她欲哭无泪,悲痛的心情无法向他人诉说-----。

半个月后,她才从失去爱人的阴影中走出来。从此之后,自已一个人要挑起养育三个子女的任务,肩上的担子不知道有多么地沉重!

二年后的暑假期间,全镇教师开展了一个星期的集中学。学习结束之前,校长找到了她,通知她秋季到离县城较近的三村(现在的红旗大队)小学任教。从她自已的内心来说,不愿意离开九村小学,离开已经十分熟悉的乡亲和学生。校长告诉她九村小学已经安排了新的老师任教,你在边远乡村工作了十年,应该把你调到离城比较近的学校教书。其实,领导不是为了照顾她,而是为了缓解红旗小学两个老师之间的矛盾,才调她去那里教书的。

红旗小学离县城只有五六里的路程,她却不愿意来这里。红旗小学有三个班级,连她在内一共五个老师,她是五个老师中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(除了教学)都是比较差的。来到红旗小学任教遇到的第一个问题,就是学校周边没有一块空闲的土地,想通过自已的劳动种点瓜瓜小菜的愿望落空,一根葱葱算苗都得拿钱去买,增加了她的经济支出。二年前爱人离她而去,家庭的经济状况十分困难了,好在九村小学附近有几块边角土地,可以种植一些疏菜缓解经济上的压力;现在把她调到三村小学教书,增加了她的经济负担;离县城虽然近了一些,家里的吃喝拉杂都得拿钱去买;星期天进一次城,购买一个星期的生活用品;以前远离县城,可以通过自已的劳动减少经济上的支出,现在就不行了,一根葱都得拿钱去买。刚来的几个月她精打细算,每个月的工资用完了不说,还是有些接不上趟,只得在月底开会时找相好的老师借几元钱渡过难关。到红旗小学任教的第四个月,儿子突然患上重感冒,吃了三付中药才好,经济上更加捉禁见拙了,只得在生活上减少油荤的支出。儿女们正是长身体的时期,对她们的生活不能过份的节俭,她就把肉食和油荤让给儿女们吃;就是这么的节俭,月底还是带了一些账;放寒假的前一个月,觉得自已身上有些乏力,有点咳嗽,就没有在意,认为过几天就会好的;没想到咳嗽继续加重,不得已才去找当地的席中医瞧病,席中医拿了她的脉之后说道:“你的这个病不需要吃药,回去后吃上两次肉,吃面时多放一点猪油,每天沾上一点油荤,一个星期后病就好了,乏力的状况也会消失。”

医生哪里知道,自已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沾油荤了。回去之后,她遵照医生嘱咐,吃面时多放了一些猪油,果然,沾了三次油荤之后,咳嗽减轻了不说,身上逐渐有了力气。

寒假虽然比较短,教师仍然要集中学习。集中学习期间,就把三个孩子送到涪江东岸的老家,交给母亲和弟弟代管,减少一个月的生活费支出,弥补了以前的亏空。新学期开始,三个孩子又回到了她的身边,经济上跟上学期一样,每个月都要代一点账;新学期开始第二个月的第三周星期二上午,中心小学三个领导来到了他们学校,召集五个老师开会,当面清查他们收缴的学生学费;在她收缴的学费中,为了给两个上学的孩子缴纳学费,挪用了五元,准备下个星期领到工资后再补上,没想到中心小学的领导今天就来查账,她只得如实地向领导汇报自已挪用学费的原因。

三个领导听完她的情况汇报,又核实了账目,确实是差了五元钱。年青的领导说道:“馬老师,挪用学生缴纳的学费是犯罪行为, 你是如何为人师表的。”

“我、我错了,请领导宽大处理。”

“必须严肃处理,通报全镇各个小学,引以为戒!你要写一份深刻地检讨。”年青领导说出了自已的处理意见。

“检讨我写,钱,发了工资再补上。”

中年领导待那位年青领导说完,想了想说道:“馬老师,你教了十多年书,怎么能犯这个小错误呢?你在那几个村小教书,群众对你的评价很不错,教学质量一直在全公社村小的前几名,我的意见是:“星期四上午之前,你把收缴的学费缴到中心小学财务室,挪用的学费自已想办法补上。”

“谢谢刘主任,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。”

那位年青领导见刘主任表了态,就没有再说什么了。当天下午放学之后,她安顿好几个孩子,连夜坐渡回到了老家,向母亲和弟弟借了五元钱,第二天一大早返回学校,当天下午同另一位老师对调了一节课,赶往中心小学财务室缴清了她收的学费。

此事发生之后,她特别重视自已经手的经济手续,凡是收到学生的学费,或学生的书本费,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,不与自已的工资搅在一起。老家知道了她的经济状况以后,弟弟主动把她的小女儿接回老家抚养,减轻了她的经济压力。

家里减少了一个人的生活费用,经济状况比以前好了许多;她把全部精力放在教学和身边的一儿一女身上,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打发走了。每个假期,带着身边的一儿一女回到涪江东岸的老家,与小女儿团聚。

来到红旗小学任教的第二年秋天,一个星期天的上午,彭增明来到红旗小学看望她,向她汇报了自已的学习情况,告诉她上个星期自已收到了向东升的来信,向东升现在已经是排长了,是部队上最小的一个干部,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收入,开始考虑自已的婚姻大事了;要我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他。听说向东升在部队上当了干部,她的心里十分高兴,她向彭增明说道:“你回信的时候,代我向他问好,希望他继续努力,更上一层楼。我在这里的工作很好,只是比六村、九村小学忙了一些,我就不给她写信了。”

“我在信中保证把你的话带到!怎么没有看见你的小女儿呢?她去哪里了?”

她不能把自已来这里工作以后,因为家庭经济拮据而挪用学费的事告诉自已的学生,就撒了一个谎说道:“她在她舅舅那里上学,因为舅舅喜欢她!”

“哦!外甥爱舅,”

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,彭增明已经上完了初中,他没有实现曾经的理想上高中,而是选择了就业,去县木器厂当了一名工人。他对自已到县木器厂当工人的决定比较满意,每个星期天可以回一趟家,帮助家里做一些事。前年他父亲患上了哮喘病,一到冬天不能去地干活,只能坐在屋檐下面的馬架椅上喘着粗气,他希望儿子能够早日工作,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,这是彭增明没有选择继续读书的主要原因。他喜欢木器厂的工作,因为这个工作可以不断创新,每个家庭和单位都离不开它,因此,他就高高兴兴地到木器厂上班了。

自已最喜欢的两个学生通过自身地努力,有了好的前途,有了自已喜爱的工作,她的心里十分高兴。我一直在农村小学教书,学生都是来自农村,大部分学生小学毕业之后,没有考上初中自然就回到了家,帮助父母做几年家务,可以参加生产队劳动的时候就去挣工分,自已养活自已。能够考上中学的学生比较少,读完中学又要淘汰一批,没有考上高中的学生只得回到农村,在公社、大队某个什么差事,也有一部分初中毕业生参加县里的单位招工,录取了的就去县城上班,成为有固定收入的工人阶级;剩下的初中毕业生只得回到农村,参加生产队的劳动,挣工分养活自已。彭增明的运气还算不错,初中毕业才两个月,就被县木器厂招走。

工作之余有时也要想念自已的小女儿。小女儿在外婆家上学已经两年多了,都是舅舅负责照看她;自已只能挤出时间回老家看望小女儿,呆的时间比较短,感觉小女儿跟她有些生疏,想把小女儿接到自已身边上学,又过不了经济上的这一关,只得继续把小女儿留在外婆家上学,请自已的弟弟多多关照 减轻自已经济上压力,日子就是这样一年又一年地过着。

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,前所未有的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,她这个家庭出身不好的老师,自然受到了这场运动地冲击。除了正常的授课任务,又给她安排了额外的劳动,打扫学校公共区域的清洁卫生。一个星期天上午,她拿着一把大扫把打扫学校操场的清洁卫生,突然看见两男一女三个年青人朝学校走来;今天是星期天,这三个人来学校干什么?

三个年青人越走越近,她定晴一看,不得了。是自已曾经教过的学生,向东升和彭增明。向东升穿一身蓝绿色军装,身体比以前结实多了,身边还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,是他的爱人吧!他们朝这里走来,肯定是来看我的!我现在这个样子,怎么能和他们见面呢?想躲又不敢躲避,有人在监督她劳动。她就转了一个身,背朝着她们扫地,希望他们不要来看自已,更不能让他们看见我接受劳动改造的样子。

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,心脏跳动得十分厉害,没隔多久,突然传来一声:“馬老师您好,学生向东升前来看望你?”

听见向东升叫她馬老师,只得停下手中的活路,拿着扫把转过身,惊喜地目光看着她们三个人说道:“哦!是向东升和彭增明两位同学,我的活路还没有干完,你们到对面的办公室坐一会,扫完地我就过来。”

彭增明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扫把说道:“馬老师,这点活路我来帮你完成,你去跟向大哥她们说说话,她们是专程来看望你的。”

“你们不能帮我干活!”

“我就要帮你干活,哪个敢把我怎样?向大哥,你们陪馬老师过去,我帮她把这点活干完!”说完,拿起大扫把开始扫地。

向山东看着馬老师向身边的姑娘介绍道:“小刘,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馬老师,没有她教我文化知识,就没有我向东升的今天,我俩个就不可能认识。”

他又向馬老师介绍道:“馬老师,她是我的爱人,叫刘素芬,一个月前我们在部队结了婚,没法请你参加我们的婚礼,只好现在把喜糖补上。”说完,就从一个口袋里拿出两包糖果,递到她的手中。

她接过喜糖,微笑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说道:“不错,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,你们俩个很般配,祝你们一生幸福,白头到老!我现在这个样子,让你们见笑了。走,到办公室坐坐。“说完 ,带着他们朝学校办公室走去。

才走了几步,办公室里突然冲出一个年青人,大声地朝他们喊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,找她干什么?她是地主分子,正在接受劳动改造,你们不能帮她干活?“他一边叫喊着,一边朝操场跑来。

彭增明见他跑过来,干脆不扫地了,站在原地大声问道:“为什么不能帮她干活?今天我帮她干了活,你敢把我怎么样?“

“你帮她干了活,你的立场就有问题。”

那个人跑的到彭增明面前,故意把左手臂上的红袖套亮给他看,并继续说道:“我是红色造反司令部教工支队的造反派战士,正在监督地主分子馬素芬的劳动改造。你跟她是啥子关系?为什么要帮她干活?”

“我是他的学生,帮她扫扫地不应该吗?”

“你的阶级立场有问题。”

“说我的阶级立场有问题?实话告诉你,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贫农,叫你们支队的负责人明天上午到总部找我。”

看见他说话的口气这么大,对方涨红着脸,睁大双眼看着他说道:“找你!你算老几?。

“我算不了老几!叫你们的负责人到总部找一个姓彭的,他就知道我是谁了。”

见他说话大个、大个的,那个青年不敢再说什么。。彭增明干脆把扫把递给他说道:“还有一点地没有扫完,你去把它完成吧!”

对方接过扫把,看了看他,只得扬起扫把扫地。

彭增明走进学校办公室,见她的老师处于目前这种情况,心里十分酸痛。他向馬老师说道:“馬老师,这场运动不是针对某一个人的,它的涉及面很宽,你要正确对待哟!你必须把心放宽一些,坚强地面对眼前的一切。”

“谢谢你的开导!我会认真对待目前的形势,教师队伍中像我这种出生的老师不少,我们相信党的政策会发生变化的。”

“能把你的家庭情况简单地向我介绍一下吗?”

馬老师点了点头,想了一下说道:“我的老家就在涪江对面的大河坝,家里有几十亩土地,父亲是开明人士,当我快满八岁的时候,他就送我到乡上的小学读书,上完小学之后我就考上了城里唯一的一所育德女子中学,毕业后在家里只呆了一个多月,就到乡上的一所小学代课,而后又在县城的一些学校任教。解放后,经过严格地考核,成为一名正式教师,一直在这个乡转来转去地教书。”

向东升听完她的叙述说道:“解放前,你的家庭虽然有些富裕,你却没有坐享其成,读完初中就去代课,算是自食其力吧!怎么能把地主分子的帽子戴在你的头上?增明老弟,这件事你得过问、过问!”

她急忙向彭增明说道:“我不能给你们增添任何麻烦,你们不能过问我的事,影响了你们的前途,教师队伍中像我这样的情况不少。”

“放心,我会把握好分寸的。你把心放宽一些就是了,他们叫你干啥你就干啥,保护自已才是最重要的。”彭增明说道

“谢谢你们的关心,我会保护好自已的。”

送走了两位学生,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,以为监督他劳动的老师会来找她的麻烦,他和彭增明曾发生过争吵,又接过扫把扫完了操场。对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,对她的态度突然好了许多。令她没有想到的是,星期三上午十点过,中心小学造反派的两位头头来到三村学校,召集五个老师开会,会上正式宣布道:“经过我们认真审查,解放前,馬老师的家庭虽然比较富裕,她却一直在读书,初中毕业就去小学代课,之后转为了正式教师;她是一个自食其力者,自已没有在家里享受过富裕的生活。从即日起,取消对她实行劳动改造的资格,恢复她人民教师的名誉,所有待遇跟原来一样。”

她立即站起来,向大家敬了一个礼说道:“感谢领导的关怀,谢谢在座的同志们。”

刚才宣布决定的那个人继续说道:“馬老师请坐下,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礼节;你的教学水平我们有目共赌,你要继续努力哦!”

恢复了她的名誉,觉得自已一身轻松,心情也十分愉快,她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教学上。她知道,自已能够提前恢复名誉,一定是彭增明做了不少的工作,他是干啥的?现在是造反派吃香,他在造反派队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?经打听,才知道他是县城里造反派中最重要的一位负责人。

事事难料,两年之后,造反派不再吃香了,工作、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。各个单位成立了革命委员会,曾经清查过她的账目,放她一马的刘主任,担任了中心小学革命委员会副主任,负责日常的教务工作。刘主任找到她,想听听她对下学期的教学有什么打算,并告诉她说道:“下一学期,你曾经工作过的六村和九村小学,都需要老师,你有没有再回那里工作的愿望?”

自已早就想回到那两所村小工作,不管回到那所学校任教,就可以把小女儿接到自已的身边;因为那两所学校的周边都有空闲的小块土地,可以通过自已的劳动种植一些瓜瓜小菜,减少生活上的经济上开支。听完刘主任的话,她就立即回答:“愿意去九村小学。”

“看来你跟九村小学有缘。向阳大队的领导和九生产队的队长找过我们多次,要求把你调回他们那里教书;近几年有四位老师去那里工作过,都不安心,群众关系处得不好,教学质量比较差,前年才招收了九个学生。希望你去之后,必须改变那里的面貌,把教学质量拿上来,再到那里工作有什么困难,尽管提出来?”

“教学上的困难我可以克服,能不能给我报销一点搬家费,红旗小学到九村小学的路程太远,必须请人挑东西。”

“搬家费我们已经考虑了,可以报销五元。”

五元钱搬家费的数目不小。她立即赶回老家,将自已重新回到九村小学教书的事告诉了弟弟,决定把小女儿带回自已身边抚养,同时请弟弟帮她搬家。弟弟同她一起回到红旗小学,帮她收拾了一天的行李,又请当地的一个农民当挑夫,第三天一大早,一家人挑的挑,揹的揹,踏上了去九村小学的山路。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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